《葵花劫》原名为《鬼子死了》,是一部与抗日有关的影片,但它不是抗战片,里面没有前线的血战,也没有敌后的较量,它是一部反战片。它的叙事结构是两条线索交织在一起,用两种色调表现的块状结构。画面色彩暗下来的时候,表示的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故事发生在1944年,长白山区一个偏僻的火车小站。主要人物是四个中国人:小站的站长、站长的老婆、扳道工大崔、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大头辫”,一群日本人:片子开始就已经死去的日本骑兵中尉菊地浩太郎、通化宪兵队副队长平冈和手下一堆宪兵。哦,还有一个汉奸翻译。 据平冈讲,菊地浩太郎出自名门,六岁习马术,曾代表日本参加1936年柏林奥运会,是日本家喻户晓的英雄。 浩太郎1944年夏天右腿负伤,被安排到小站养伤,暂任副站长。带来一匹白马,叫做“旋风”;一包葵花籽,在河边山坡上开辟了一片葵花地,并且精心养护;一支尺八,时常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吹。秋天的时候浩太郎死在浴盆里,平冈带着宪兵来到小站,把站上的四个中国人关起来审问,要找出凶手。 四个中国人都和浩太郎有矛盾。 大崔身强力壮,看不惯浩太郎初到小站时的狂妄和对中国人的蔑视。浩太郎为了检验自己养伤的进展,挑衅大崔。大崔与他扭打成一团,互不相让。站长走出来,用眼神示意大崔装败。浩太郎十分不满,认为大崔讥笑自己残疾。拔出手枪逼大崔再打,不料手枪走火,击中大崔左肩。大崔大叫着要报仇。一天晚上,大崔手持利斧来到葵花地里准备砍死浩太郎,却发现浩太郎举止怪异。浩太郎在一块石头上凿着什么,凿了一会儿,十分伤感地拿起一株折了的葵花走回去,大崔愣了一下,没有动手。 大头辫平时给浩太郎烧水,一天送来的水盆里飘着一根头发,被浩太郎发现。大头辫对鬼子心存畏惧,跪倒求饶。浩太郎顺手将他的辫子剪掉,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剪了,干净”。大头辫疯狂地跑走了,后来在站长老婆的安慰下才渐渐平静。每当浩太郎洗澡,要踩着大头辫进巨大的木头浴盆,然后大头辫负责在外面添柴。一天大头辫不小心将浩太郎的尺八碰掉在地上,被浩太郎狠踹了几脚。等浩太郎进入浴盆,大头辫就在灶上拼命添柴,用尺八朝里吹气,看着冒出一缕缕烟的屋子,他很高兴,跑到河边叫着“我煮死他啦!噢!我煮死他啦!”站长老婆经过,把灶里的柴扒了出来,尺八的一头已经烧焦了。 浩太郎有个妹妹春子,时常寄信过来,浩太郎就在那片葵花地里看信。盛夏的时候葵花结籽了,一个个沉甸甸地十分好看。站长老婆去河边打水,脚边飘来一张白纸,上面全是日文,她只能认出几个和汉字写得一样的短语,原来浩太郎正在旁边的葵花地里看信。突然浩太郎发疯似的拔出军刀砍向葵花,站长老婆觉得可惜,上前阻止。浩太郎亢奋之中产生错觉,将站长老婆按倒在地欲加强暴,站长老婆奋力挣脱扇去一个耳光将浩太郎打醒,浩太郎面有愧色。后来站长知道此事欲刀砍浩太郎,被老婆劝止。 小站很偏僻,除了路过的一列列军车以外再没有人来,浩太郎面对四个充满敌意的中国人,心中非常孤独。一天他喝得大醉,扒开一列车门对里面的士兵喊道,“我是菊地浩太郎,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吧,下来个人跟我聊聊天吧!”随车的军曹一拳将他打倒:“你是什么东西!”半年过去,浩太郎的腿伤渐渐养好,但他始终在郁闷中度过,总是梦见自己负伤的情景。 有时候浩太郎骑着“旋风”沿铁路线走走,让大头辫牵马。一天一列火车开来,浩太郎掏出一个子弹壳给大头辫,让他顺放在铁轨上,铁轨很滑,子弹壳放不住,要用手扶。等到火车轮子轧过的一刹那,把手抽回来,子弹壳就被压成一块铜片。大头辫做到了,浩太郎仿佛很开心,笑道:“勇敢!”,又抛出一大把子弹壳。大头辫感到很刺激,于是过了一段时间他脖子上挂了一串铜片的项链。 一天晚上站长送来一封急信,浩太郎拆阅,是骑兵部队召他归队的信。浩太郎读罢向站长告别,“我要走了,谢谢关照。”站长走后,浩太郎抽出利刃刺向旧伤,泣不成声。 第二天,浩太郎被发现死在浴盆里。 通化县宪兵队副队长平冈带人来小站调查,感到异常恼火,半年前,正是他将浩太郎送到这里养伤的。 四个中国人谁也不承认杀了人,所有迹象都表明,浩太郎是自杀的。 县里转来骑兵部队催促的电话,平冈报称浩太郎被暗杀。放下电话,平冈恨恨地骂道:“懦夫!!” 但是,为了维护所谓大日本皇军的军威和菊地浩太郎的英名,真相是什么无关紧要。日本人更愿意接受浩太郎被中国人谋杀这个说法,所以这四个中国人难逃死劫。 翻译官意识到此事,尚未完全泯灭的中国人的良心促使他想救几个人。一天晚上大头辫拿出最后一个空弹壳去轧,翻译官在旁边看着,对他说,是不是十二岁?你杀了人。大头辫说,我杀人?翻译官说,你杀人,再说一遍。大头辫说,我杀人?我杀人?翻译官说,对,你杀人。这时火车疾驰而过,大头辫的手被轧了,晕死过去。翻译官报起他冲到关押站长等人的小屋,说,他替你们招了杀人的罪。然后放下鲜血直流的大头辫,失魂落魄地说,“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 站长连问了好几遍“这孩子能顶我们杀人的罪?”,等翻译官走后,他挤出话来,“逃,逃走一个是一个。” 第二天,站长女人去河边打水,押解的日本兵跟在后面,盯着她白百的脖子,目光淫邪。突然,女人脚底一滑,摔在水里。日本兵觉得机会来了,上前去扳女人的肩膀。不想女人早已抓起一把烂泥在手,糊了那日本兵满脸,又砸了他几扁担,没命地逃走。那日本兵骂骂咧咧,胡乱开起枪来。 留在站里的站长和大崔听到枪声,与日本兵发生冲突,站长胸口中了一枪,奄奄一息。大头辫乘乱骑上“旋风”逃走,日本兵一阵乱枪。晚上,站长老婆居然回来了,站长急了:“你回来干啥?不是说好的吗,逃走一个是一个!”站长老婆说:“我跟你到这个站上八年了,哪儿也没去,我是你的女人。不管咋,咱都在一块儿……”站长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