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的天空

    美国，爱达荷州，第X号公路，男子，金色头发，20岁左右，破洞的牛仔裤，蓝灰色的皮夹克，瘾君子瘦削的面庞，很英俊很忧郁。他望向路得尽头，遗憾的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像眼下这场无望的人生一样。看着这条路我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现实里梦里千万次，就像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张被记忆弄得乱七八糟的脸。兔子，你想你能往哪里跑？你这个笨蛋，我们都困在这里。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农庄，海蓝色墙面的木屋，年青快乐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那是他遥远的童年，他感到妈妈在抚摸自己的头发，轻轻地说着，It"s OK, everything will be all right。他晕厥在路上，毫无预兆，不完整的生命之于他永远像一个透明的问号，变成粉碎的冰棱，一再炸毁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叫MIKE，是一个混迹在波特兰街头的男妓，他没有家，他已经沦落街头将近四年，他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妈妈，即使他是自己妈妈和哥哥的私生子。他时常会毫无预兆的昏厥，有时记忆就像上了剧毒的基因，会痛彻心扉却又无法剔除，一点小小的相似就足以牵动强烈的连锁反应。他会因为看到买自己的富婆像母亲而昏厥也会因为看到和农庄相似的房子而昏厥，那次他遇到了他。他叫Scott。他同样英俊，同样是个男妓，只是不同是的他有家，他的父亲是波特兰市的市长。他拍裸体图片，整天和同性恋，瘾君子，流浪汉，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只是为了与自以为是的父亲作对。他注重自己的外表，一直都是那群人里面特立独行的一个，这也就为接下来的故事埋下了伏笔，他不会永远停留在社会底层，他生来就是有归属的人。所以当他在意大利遇到喜欢的女人后，他就理所当然地回到了原本的上流人的生活中去了。最后甚至是他说的当时在不羁岁月里最尊敬的BOB，他也只是颈背相向。而对于爱他的Mike，他口中的最好的朋友，当他躺在大街上时，他坐在高级汽车上也只是侧目一瞥。最近看到《在路上》这本书又重印了，当时先是读了《达摩流浪者》后才去读了它，就觉得《在路上》索然无味，没有了达摩流浪者那种空灵的孤独感，而纯粹是一场游戏，让我开始怀疑嬉皮士文化的诚意。正如这部电影所显示的嬉皮士文化最终还是向资本的奢靡低头了。当初横跨大陆的癫狂也只不过这些高贵的人的叛逆的游戏，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上流社会中去，留下真正的要讨生活的人在那里暗自神伤。而或他们又根本不知道生活在哪里？MIKE在BOB的葬礼上问着一朵向日葵，看着远处参加自己父亲葬礼的SCOTT，我想他已经不爱他了，在罗马其实他的心就已经死了。女孩告诉他castagne时，他说他懂了，爱情不就像栗子吗，青涩时长满了刺，等它成熟了就会变得纯洁而可口，她爱上SCOTT了，如他一样。但是她手里的那颗栗子却是在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已经掉下树来了，他知道他以后即使再怎么因为童年的回忆昏厥也不会在一个他爱的人的怀里醒来了。在沙漠里的那一晚，他向他拙劣地表白了，然而他说只是因为钱才和男人做爱，他说他们之间很遥远。很遥远，有生活的他只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而没有生活的他却把这当做生活。当SCOTT把卖摩托车得来的钱分了一半给MIKE后，他也收到了父亲去世的信，他搂着一个叫卡米拉的意大利女孩时，他笑了，他继承了父亲的财产，他得到了叛逆之后的甜头。只是，还有，篝火边，MIKE在得到拒绝之前先用双臂把自己抱起来，就已经拒绝了自己。终其一生，等的只是一场只感动了自己的无望，而或童年的风车里吹着彩虹般的季风，却也同样来自于五脏六腑的疼痛。